第三百零七章幽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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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日沈玫與華庭相談甚歡，但想著回府拿些自己換洗的衣物，便坐了馬車回去，當然，是天下第一樓的馬車。
她讓楚楚找到那車夫的家人，因著不能說實情，也只好編了個幌子，給足銀兩，沈玫自己不忍心見旁人喪失家人的悲痛樣子，自己先行一步回了將軍府。
回到屋中，令她意想不到的一幕便在眼前徐徐展開。
只見一院之中幾乎稱得上是雞飛狗跳之態，她平日裏喜靜，丫鬟們大都也默不作聲地做活，生怕打擾到她研讀醫書，卻不想此時此刻，她們都圍聚在院子一角，看著恣意進出的二小姐，敢怒不敢言。
沈傾顏之前差點被那人掐死，因此也對他們武功抱了十二萬分的信心，心中想著他們一出手，沈玫必定有去無回，她在等著好消息的同時，也正好提前去找尋她一直都想從沈玫手中拿到之物。
是那張她自己簽字畫押的“認罪狀”，空口無憑，但看一張白紙黑字，她便百口莫辯。
反正沈玫也是要死的，還不如趁早將那東西尋了來，一把火燒個幹凈，還能讓她安心。於是沈傾顏便大搖大擺帶著隨從侍女進去，把沈玫外院的丫頭們都制住，自己進了裏屋去翻找，一邊四處搜刮，一邊還想著有人傳來沈玫的死訊，她究竟應當如何表演才生動自然。
但當她一回身，看見沈玫站在她身後時，她整個人登時僵了，好半天反應過來，當即便死一聲尖叫。沈玫此次特意將一身那夜的臟衣裳穿了回來，想著替換，那衣裳在胸前袖口，都有著斑駁濃重的血跡——是沈玫當時以匕首紮那殺手而致的，顯得血腥而恐怖。
沈傾顏當下頭便是一疼，看著沈玫高聲驚叫，“你怎麽還活著！”又見她脖子上一圈白布覆著，一身血汙，青天白日之下只覺一股冷氣自腳底向頭頂冒去，以為她是被砍了頭，冤魂變為了厲鬼，白日便來尋她的仇，當下又是一句，“冤有頭債有主，不是我殺的你！”
豈知她驚懼恐慌之時，沈玫也震驚不已。沈傾顏是怎麽知道她被人暗殺了？她分明未曾告訴過這將軍府的任何一人，她又怎會理直氣壯地說出“你怎還活著”這般的話，這件荒唐的我事情之中陰謀氣息盡顯，沈玫蹙緊眉頭。
接著，她又計上心來，既然沈傾顏將她當作一鬼魂，那還不如將計就計，看從她口中能套出些什麽話來。她嗓子原本未曾好完全，一勉力說話，便自帶一股沙啞質感，夾雜著些涼意。“是你……是你要殺我……”她步步朝沈傾顏逼近。
沈傾顏嚇得魂不附體，連連搖頭擺手道，“不是我，不是我……”她被沈玫逼到了墻角，一咬牙心一橫，“還不是你自己運氣不濟，連殺手都逃不脫，你去尋仇該是找他們去，我不過是、不過是尋他們做事罷了……”
她聲音在沈玫逐漸冰冷的目光之下愈發變小，最終只剩些囁嚅之音。
沈玫險些都要讓她氣笑了，這人思想真是“有趣”得出奇，不是她親自動的手，便不算是她的過錯了，照此情形來看，必定是她買兇殺人，雇用了那些黑衣殺手。
事情一切至此水落石出，沈玫心下了然，雖然還有些疑問懸而未決，但將當前之事解決好了，便也算是告一段落。至少要讓沈傾顏明白，什麽事她是萬萬不該做的，要殺人，便要做好被人反過來，用刀架著脖子的準備。
“妹妹好生無理。”沈玫繼續幽幽道，“你要索我命，難道當真沒有一點錯處嗎，你未免想得太過可笑了些。”她跨步上前，裙裾飄動，來到沈傾顏的面前，伸右手一把捏住震驚之中的她的頜骨，將她整個人自頭部向上提，仿佛在抓一只小雞。
“要殺我，你還未夠資格。”她冷冷地道。
沈傾顏先是劇烈掙紮了一瞬，後來意識到抓著自己的手是活人溫度，這才又陷入癲狂之中，“你當真沒死？”她將這話反反覆覆問了三遍，似乎是極不相信的。
“沈傾顏，父親不在，你居然長了這般的膽子，買兇殺人也做得出來，真叫我刮目相看。”沈玫道，“你為何這麽想讓我死？明明東宮你是再也去不得了，還不如嫁給那陳家公子，做一個尚書夫人來得安穩。人心不足蛇吞象，你居然還不滿足。”
沈傾顏見事情敗露，索性破罐子破摔，掙脫了沈玫的手，惡狠狠道，“一個破尚書夫人，誰稀罕，我天生麗質國色天香，生來便是要做皇後的，何以只是因為一個庶女的身份便讓你這傻子壓了一頭，沒想到你是個命大的，幾次都不能讓你死……”
沈玫聽她惡毒話語，嗤笑一聲，面上嘲諷之意不加掩飾。“面相好看的女子在皇家要多少有多少，韶華易逝，你當真以為，憑你這點姿色，便能夠登上鳳座了？我原先從未認為庶子庶女低人一等，但你卻定要證實這一世人眼中所謂平常之事，你到底作何想？”
聞言沈傾顏當下便沈默了，她時時刻刻為身份而自卑難平，對於沈玫又妒又恨，她自小便受這世上言論熏陶，從未覺得不正常過。
“不過既然你還算清楚自己身份，那應當清楚你做了什麽。”沈玫眉眼冷厲如刀劍，那森然的冷意仿佛冬日寒風一般，“我如今乃是聖上親封的仁安縣主，若是我去向聖上稟明，你尋了殺手要來害我性命，不知你將會是個什麽下場。”
沈傾顏渾身一顫，咬牙看向沈玫，“你欺人太甚……”
“我所做不及你十中之一，你可千萬別太擡舉了我。”沈玫不為所動，“你既敢做，便要想到有今日才是。”
她伸手，指向地面，“若是你不想我去京兆尹府擊鼓鳴冤，那你便給我叩頭請罪，總歸是一家人，我不會難為與你，你沿著一路，由我的院子，三步一叩，直到府門口，這事便算做是過去了。”
沈傾顏幾乎要昏厥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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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屋中，令她意想不到的一幕便在眼前徐徐展開。
只見一院之中幾乎稱得上是雞飛狗跳之態，她平日裏喜靜，丫鬟們大都也默不作聲地做活，生怕打擾到她研讀醫書，卻不想此時此刻，她們都圍聚在院子一角，看著恣意進出的二小姐，敢怒不敢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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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正沈玫也是要死的，還不如趁早將那東西尋了來，一把火燒個幹凈，還能讓她安心。於是沈傾顏便大搖大擺帶著隨從侍女進去，把沈玫外院的丫頭們都制住，自己進了裏屋去翻找，一邊四處搜刮，一邊還想著有人傳來沈玫的死訊，她究竟應當如何表演才生動自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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豈知她驚懼恐慌之時，沈玫也震驚不已。沈傾顏是怎麽知道她被人暗殺了？她分明未曾告訴過這將軍府的任何一人，她又怎會理直氣壯地說出“你怎還活著”這般的話，這件荒唐的我事情之中陰謀氣息盡顯，沈玫蹙緊眉頭。
接著，她又計上心來，既然沈傾顏將她當作一鬼魂，那還不如將計就計，看從她口中能套出些什麽話來。她嗓子原本未曾好完全，一勉力說話，便自帶一股沙啞質感，夾雜著些涼意。“是你……是你要殺我……”她步步朝沈傾顏逼近。
沈傾顏嚇得魂不附體，連連搖頭擺手道，“不是我，不是我……”她被沈玫逼到了墻角，一咬牙心一橫，“還不是你自己運氣不濟，連殺手都逃不脫，你去尋仇該是找他們去，我不過是、不過是尋他們做事罷了……”
她聲音在沈玫逐漸冰冷的目光之下愈發變小，最終只剩些囁嚅之音。
沈玫險些都要讓她氣笑了，這人思想真是“有趣”得出奇，不是她親自動的手，便不算是她的過錯了，照此情形來看，必定是她買兇殺人，雇用了那些黑衣殺手。
事情一切至此水落石出，沈玫心下了然，雖然還有些疑問懸而未決，但將當前之事解決好了，便也算是告一段落。至少要讓沈傾顏明白，什麽事她是萬萬不該做的，要殺人，便要做好被人反過來，用刀架著脖子的準備。
“妹妹好生無理。”沈玫繼續幽幽道，“你要索我命，難道當真沒有一點錯處嗎，你未免想得太過可笑了些。”她跨步上前，裙裾飄動，來到沈傾顏的面前，伸右手一把捏住震驚之中的她的頜骨，將她整個人自頭部向上提，仿佛在抓一只小雞。
“要殺我，你還未夠資格。”她冷冷地道。
沈傾顏先是劇烈掙紮了一瞬，後來意識到抓著自己的手是活人溫度，這才又陷入癲狂之中，“你當真沒死？”她將這話反反覆覆問了三遍，似乎是極不相信的。
“沈傾顏，父親不在，你居然長了這般的膽子，買兇殺人也做得出來，真叫我刮目相看。”沈玫道，“你為何這麽想讓我死？明明東宮你是再也去不得了，還不如嫁給那陳家公子，做一個尚書夫人來得安穩。人心不足蛇吞象，你居然還不滿足。”
沈傾顏見事情敗露，索性破罐子破摔，掙脫了沈玫的手，惡狠狠道，“一個破尚書夫人，誰稀罕，我天生麗質國色天香，生來便是要做皇後的，何以只是因為一個庶女的身份便讓你這傻子壓了一頭，沒想到你是個命大的，幾次都不能讓你死……”
沈玫聽她惡毒話語，嗤笑一聲，面上嘲諷之意不加掩飾。“面相好看的女子在皇家要多少有多少，韶華易逝，你當真以為，憑你這點姿色，便能夠登上鳳座了？我原先從未認為庶子庶女低人一等，但你卻定要證實這一世人眼中所謂平常之事，你到底作何想？”
聞言沈傾顏當下便沈默了，她時時刻刻為身份而自卑難平，對於沈玫又妒又恨，她自小便受這世上言論熏陶，從未覺得不正常過。
“不過既然你還算清楚自己身份，那應當清楚你做了什麽。”沈玫眉眼冷厲如刀劍，那森然的冷意仿佛冬日寒風一般，“我如今乃是聖上親封的仁安縣主，若是我去向聖上稟明，你尋了殺手要來害我性命，不知你將會是個什麽下場。”
沈傾顏渾身一顫，咬牙看向沈玫，“你欺人太甚……”
“我所做不及你十中之一，你可千萬別太擡舉了我。”沈玫不為所動，“你既敢做，便要想到有今日才是。”
她伸手，指向地面，“若是你不想我去京兆尹府擊鼓鳴冤，那你便給我叩頭請罪，總歸是一家人，我不會難為與你，你沿著一路，由我的院子，三步一叩，直到府門口，這事便算做是過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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